上海乐群社工服务社发起的“阳光童年”项目派遣驻校社工进入民工子弟学校,在国内属首例
社会工作按照服务对象可以划分为青少年、老年、残疾人、困境人群等社会工作,按照服务的地区特点也可以分为社区、学校、家庭社会工作。驻校社工就是经常驻扎在学校,在不影响学校正常教学工作的前提下,为青少年学生、家长及学校老师,提供专业服务的社会工作。驻校社工作为教育系统中一种特殊形态的专业服务,在国外和港台地区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但其在内地的发展依然刚刚起步,仍停留在个别城市的试点工作层面。另一方面,由于城镇化的步伐加快,城市中大量的外来务工子女面对城市融合和成长过程中的家庭动荡、心理缺失,都急需社工的专业化介入和陪伴,开展驻校社工成为行之有效的方式之一。面对社会的需求,学校和教育部门能否在重视教育的同时,为学校投入更多软性的人文关怀,正视社工的价值和存在,已成为驻校社工队伍发展壮大的关键。
学校社会工作起源于20世纪初的美国,当时的工作者叫“学校家庭访问员”。1919年,美国社会工作会议正式确立了学校社会工作在福利体系中的地位,学校社会工作开始起步。香港从1971年开始推行学校社会工作,1977年学校社会工作正式确立。1982年全港中学获得了学校社会工作服务。到2000年,全港全部实行“一校一社工”的制度。
在中国内地,“驻校社工”依然极少见,对一般人而言是比较陌生的字眼。各地分别有零散的探索和尝试,但目前并未有实质性的进展。
驻校社工的价值
2002年,由上海浦东新区社会发展基金支持的“简易小学”项目开始尝试社工参与青少年教育,项目派驻了5名社工到6所民办的外来务工人员子弟小学,做精神支持、行为辅导等工作。上海乐群社工师事务所开始承接驻校社工工作,这是上海乐群的第一个项目,也正是这个项目使乐群拥有了第一批员工,乐群也由此成为国内较早一批驻校社工实践机构。
即便如此,到2010年9月,驻校社工工作不得不停止。
“难以为继。”上海乐群社工事务所负责人吴芳坦言,彼时主要是依靠在学校中开展项目来获得经费支持,“有的学校会提供每月每人几百元的补助”。但这种模式的弊端,就是没法保证长期性、可持续性,另外当时上海的驻校社工工作大多是在务工子弟学校开展的,是因为那里的需求和问题最集中,但务工子弟学校又拿不出多余的经费支持社工。
“可以说驻校社工在整个教育服务系统中是比较边缘化的。”吴芳表示,也因为如此,驻校社工无法再推行下去,乐群会在青少年服务领域嵌入驻校社工的服务方式,但不再单独提供驻校社工服务,目前上海有驻校社工项目的事务所也不过三四家。
张晟晔是乐群的一名社工,在高考时她的第一志愿就是社工,她说自己是受TVB电视剧的影响才爱上社工这个工作的,她也见过电视剧中的社工在学校里陪伴学生成长。2008年,班级里31名社工专业毕业的人中,只有她和另外两个人留在了社工行业,她成为了乐群的一分子开始在务工子弟学校开展服务。
令她难忘的是,班里有个男孩子性格很骄傲,总是不肯吃学校发放的爱心午餐,经常在午饭时说回家吃饭,其实是躲起来。于是张晟晔给他安排了任务,让他做爱心午餐发放管理员,并且告诉他:“这样你是一个志愿者了,午餐是你的劳动所得。”
“那个孩子的倔强和对我的依赖,我到现在都记得,也是在那时候自己慢慢成长。”张晟晔说。
吴芳表示,乐群的驻校社工工作做了这么多年,也有很多个案、开展过很多活动,但是驻校社工的价值并不是一些数字可以衡量的,发现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的行为或思想偏差进行干预,能够避免很多不良行为甚至悲剧的发生,而这样的价值,往往是被隐藏起来的。
困扰因素
“目前教育部门不会花钱购买驻校社工的服务是由于主要倾向于预防和陪伴,驻校社工在学校当中发挥的作用目前还不像其他领域那么明显。”北京市西城区悦群社会工作事务所总干事郭昊坦言。驻校社工进到学校之后做什么?学校对于社工的定位和认识是什么?在学校层面的意识并不够。“如果学校只是希望社工帮忙做一些辅助的工作、收发表格,行政干预很多,那么社工的价值无法体现。”
除此之外,学校内部没有针对社工的职位序列、晋升标准,引入驻校社工后也没有评价体系,或是干脆按照教师的考评体系来看工作成效,这些都制约了驻校社工的发展。
2007年前后,南都公益基金会在北京尝试开展驻校社工项目,彼时南都公益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徐永光将“一校一社工”制度引进北京的新公民学校即打工子女学校,调研后他发现,如果按发达国家的标准配备社工,中国需要300万名社工,而全国200多所学校的社工院系培养的专业社工不过10万。在这些人中,从事社会工作的又不到10%,绝大多数毕业后即转行,出现了“极大的需求、极少的供给、更少的对口就业”现象。
北京建筑工程学院社工专业应届毕业生郭昊,毕业后加入了自主创业的浪潮中,申请成立了北京市西城区悦群社会工作事务所,落户月坛街道,由于街道的支持,悦群开始扎根街道和社区开展驻校、助老、助残等各种服务。
2009年9月1日,由30名社工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组成的“社工驻校服务基地”在北京挂牌成立,这是北京市首个进驻中小学校园的社工服务常态化组织。“社工驻校服务基地”也是悦群与当地政府部门和学校共同开展的第一个服务项目,进驻位于月坛街道的三里河第三小学。
“驻校社工是对青少年成长的一种陪伴,而不是教育。”郭睿说,很多家庭当中父母对孩子的情感和行为方式产生了不良影响,但是父母往往没有意识到,而家庭对孩子的影响会体现在孩子平时的人际交往当中,所以学校是社工早期介入比较好的场合,通过社工的观察,发现孩子在成长中的潜在问题,再介入干预。
“要是能开展小组活动、接触个案,班主任有需求就反映给社工,社工再走到孩子的社区、家庭去开展深入介入,效果就会体现。”郭睿说,而深入社区和家庭,针对孩子做细致的陪伴和疏导,则是驻校社工区别于老师、助教的价值所在,尤其是流动人口子女、外来务工人员子女等,更需要专业、系统的介入方式,而且是长期的帮助,半途而废反倒适得其反。
前不久发生的“重庆10岁女孩电梯内摔打男婴”的新闻,也引起了郭睿和同事们的重视。郭睿说,事件发生后也有人说社工能不能做些什么,如果孩子所在的学校和社区同时有社工的话,可能就会发现孩子的异常,提早介入比发生后再去效果要好。
各地的尝试
2007年10月26日,深圳市委市政府联合发布《关于加强社会工作人才队伍建设推进社工工作发展的意见》以及7个相关文件,培育社工人才成为深圳人才强市的举措。“一校一社工”制度将建立,由政府购买服务。社工薪酬不低于同等条件专业技术人员薪酬水平,最低3330元/月。
同样是2007年,广州市委公布的《青少年事务社工调研报告》显示,有近70%的广州青少年期望寻求社工的帮助以解决在学习、生活或是就业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于是共青团广州市委尝试推动政府出资购买社工服务,首次引入了“驻校社工”,在赤岗、绿翠两家中学设立试点。
2011年开始,佛山南海桂城已出资130多万元向专业社工机构购买服务,在桂江二中、平洲四中、叠滘中学、罗村一中等学校试点“社工驻校”,尝试的是“一校一社工”模式。但由于人才梯队青黄不接,优秀社工并不多,该模式还未能在佛山南海大面积铺开。
近些年,北京、上海、四川等地均做过驻校社工的试点工作。
“如果教育部门认识到社工的价值和专业,并花钱来购买岗位,有社工事务所派驻到学校当中,会顺畅很多。”郭昊介绍,由于时机条件不成熟,目前悦群的驻校社工工作依然在月坛街道内的几所学校开展,并没有铺开。“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坚持在做,慢慢地去推总会越来越好。”
而上海乐群社工事务所负责人吴芳也没有放弃驻校社工的方向:“一旦政策出台、时机到了,我们还是会重新把驻校社工做起来,因为这是预防青少年行为偏差、陪伴孩子健康成长很有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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