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理念之“企业+慈善会+社工”之锡山样本观察

2013-12-17 10:19   中国社会工作 投搞 打印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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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机构不光是做硬件和充当资金转移的搬运工,更多的是需要投入服务,而服务是需要人力成本支持的,尤其对于那些专门从事公益服务的机构来说。”

2009年7月,还在江苏师范大学读社会工作专业大三的龚婷婷来到无锡市锡山区慈善会实习。锡山区内的72名社会孤儿,慈善会一直在捐助,那年暑假,慈善会组织这些孩子开展第二届夏令营,龚婷婷全程参加了。

慈善会秘书长陆军发现,社工实习生和其他义工不太一样,“义工们很关心孩子,吃饭的时候主动帮孩子分好食物,送到孩子面前。婷婷她们来了后,会安排孩子去分食物,教他们先为长者分,再为社工、志愿者和更小的孩子分,最后才分自己的,说是培养孩子们自我管理的能力和尊老爱幼的品德。”

作为锡山人,龚婷婷自此留了下来,实施由江苏师范大学和锡山区慈善会合作的“困境儿童援助”项目。在项目的基础上,2011年5月,锡山区乐助社工事务所注册成立,这是无锡市首家正式注册的专业社工服务机构。与此同时,具有锡山特色的“企业+慈善会+社工”的探索之路也悄然展开。

慈善捐助转身:和专业社会工作结合

锡山72名孤儿中,有8名父母双亡,7名因父母精神残障、智力残障或服刑无法履行监护义务,57名则是父母因为各种原因改嫁、出走。这些孩子多数和爷爷奶奶或者亲戚生活在一起。

在陆军看来,最初慈善会给孤儿做夏令营活动,“只是想让孩子们打开心扉,感受快乐”。孤儿,一直是民政局和慈善会救助的重点,政府为此专门设立了专项救助,每年发放的孤儿福利金、救助金、助学金、医疗救助金都达万元以上。“当时的民政局局长、副局长、救助科科长全是女的,非常有爱心,常常去孤儿家探访,也常常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来给他们。”陆军回忆。

“可是还觉得不够。”陆军看到,孤儿中的隔代教育、同学歧视等,常常影响到他们的自我评价,孩子或多或少出现自卑、情绪不稳、孤独、挫折、抑郁等心理障碍,“传统的救助模式很难解决孤儿等困境儿童多层面、多面向的具体问题,无法真正地帮助和改变他们的生存状况。”

于是,区民政局、慈善会尝试与妇联、团委等部门合作,通过机关及妇女干部结对帮扶、开办夏令营活动、征求爱心人士等多种办法,让孩子们感受到社会的关爱。陆军还记得,第一届夏令营活动时,他和结对的孩子住一屋,他逗孩子整整两个小时,不停地跟他讲话,孩子只是摇头、点头,就是不肯说话。

“简单、粗糙的心理帮扶还远远不能解决孩子的精神和成长需求。”陆军分析,“我们工作的专业性、专注度不够,临时性、应景性活动也较多,于是,我们开始寻求专业力量的合作。”

和多家高校接触后,江苏师范大学的“社会工作工程管理方式”引起了慈善会的兴趣。2010年7月,锡山区民政局通过慈善会购买服务的方式,委托江苏师范大学开展为期3年的“向日葵计划”——锡山区困境儿童援助项目,派遣专业老师和社工学生全程负责开展工作。龚婷婷就此来到锡山工作。

因为有了“向日葵计划”,困境儿童援助开始由单纯的物质救助向专业社会工作服务转身。

慈善结构转型:“募用”结合到募用分离

这次的“向日葵计划”还有一个不一样:由无锡路桥集团冠名捐赠。“慈善会是拿着这个项目书去和企业谈的。”陆军记得,路桥集团的老板非常关注孤儿,“当场拍板捐助项目3年”。项目一年的经费是21.5万,慈善会要负责每年把项目执行、评估、花钱明细情况详细汇报给企业。

而同时,慈善会也面临困境:受宏观经济以及慈善事业舆情受到冲击的影响,慈善资金筹措难度逐年增加。受“向日葵计划”的启发,2012年,锡山区慈善会开始主动探索慈善项目化运作和管理。结合锡山区内服务对象面临的困境及需求,他们为锡山区所在的企业——红豆集团和新日电动车股份量身定做了“红豆爱康”慈善助癌和“新日阳光家园”慈善助学冠名项目,成功募集到资金160万元。

和过去不同,这3个项目部分资金委托乐助社工事务所来开展专业服务。“新日阳光家园”的服务对象是低保家庭和深度贫困家庭学子。“红豆爱康”的服务对象是区内的癌症患者和患者家属。

企业由捐钱到捐赠服务,转变的动因在哪里?

“我们做慈善项目,在回应社会需求的同时,也挖掘捐赠企业的文化,谋求服务对象和企业的契合点,设计个性、优质的慈善项目,满足双方需求,推动企业和慈善事业共赢。如红豆集团谋建全球最大抗癌药物基地,我们结合癌症病患者的需求,策划了助癌项目,帮助服务对象链接到一些相关社会资源。而且,企业也有在社区打公益知名度的需求,国外叫‘善因营销’。”

“我们做慈善项目,在回应社会需求的同时,也挖掘捐赠企业的文化,谋求服务对象和企业的契合点,设计个性、优质的慈善项目,满足双方需求,推动企业和慈善事业共赢。如红豆集团谋建全球最大抗癌药物基地,我们结合锡山区内一些患者家庭的需求,由此策划了助癌项目,帮服务对象链接到了相关社会资源。而且,企业也有在社区打公益知名度的需求,国外叫‘善因营销’。”

企业为什么能接受捐助社会工作服务?“这里面涉及资助效益的问题。我们跟企业谈,同样80万,你把钱直接发下去,发完就完了;可是你做服务,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可以改变孩子一生的命运。”陆军说。

“正是‘改变孩子一生的命运’这句话打动了我。”新日股份董事陈玉英表示,“有很多孩子的问题不是靠钱能够解决的,需要更多的人关心他的生活,帮助他的学业,关注他的梦想和成长。从这方面来说,我认为这次的慈善捐赠活动是最有意义的。”

为此,新日股份每年向区慈善会定向捐赠80万用于“新日阳光家园”项目的实施,为锡山贫困学子提供包含物质救助和精神帮扶在内的,帮助他们“扩维增能”的多层次、全方位、综合型的慈善救助服务。

“锡山区三个企业冠名的项目,由区慈善会与专业公益机构合作实施,初步实现了由过去的‘募用’结合向‘募用’分离慈善工作模式的转型。”陆军认为,“这是符合市场经济细化分工原则的现代慈善结构雏形。”

企业、慈善会和社工的角色

2010年7月,困境儿童援助项目开始实施。服务从调研开始,当时包括龚婷婷在内的4个专职社工小女孩,为了与72个孤儿建立专业关系,“跑了不下8万公里”,——对此,陆军是见证人。锡山辖区比较大,不少是城乡结合部,从锡山城区到羊尖镇来回就要6个小时,“转车、打摩的、走路,一家家摸过去”。

龚婷婷她们的前期调研整整花了3个月,写了80万字的材料,在此基础上全面建立了孤儿档案,社工对服务对象进行分类,分重点个案和一般个案,来设计个性化的服务。

社工们主要从孤儿的学业辅导、心理扶助、生活辅助、社会交往与人际关系成长、素质提升、社会融合与社会责任六大方面入手,协助孩子们逐步修复与自我、朋辈群体、家庭、学校、社区及社会各系统间的适应问题,满足孤儿的物质需求、精神需求和成长需求。

孤儿许文广,15岁接触社工时,自卑、叛逆、不懂事,“社工来到我家、学校、社区了解我的情况,给我做了专业的心理量表和学习方法量表,还制定了具体的帮扶计划。社工每周来到我家帮助我学习,每月还带我参加团体活动。”慢慢地,他学会了感恩、与人相处、自信,更懂得了如何孝顺爷爷奶奶。现年18岁的他,主动成为普济公益的一名志愿者,还在学校成立了惠乐义工社团。

“慈善也需要专业化。”陆军谈到。下一步,慈善会将探索项目化管理,进一步强化项目的设计、监管、评估、公示、对接等,一为企业提供慈善项目服务,提高企业公益形象,促进慈善募捐;二为公益服务类社会组织(尤其是社会工作专业服务机构)提供资金、信息、能力建设平台;而社工机构,则利用自身专业的服务,为弱势群体提供更有社会效益的专业救助。这样,通过慈善会这个“中心”,为锡山打造一个良性循环、共同发展的“大慈善生态圈”。

慈善会的角色,就由直接募集资金、直接“花钱”的组织,转变成中间型的、兼具直接服务功能和支持功能的枢纽型慈善组织。企业,成为项目的资助方;真正花钱的,不但有弱势群体,还有提供服务的公益组织。

“通过慈善项目的实施和慈善生态圈建设,吸引政府、义工、媒体、社会团体、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共同参与,能够倡导和推动新的公益理念的普及,能够让全社会广泛感受到爱,这是非常积极、正面的社会效益。”陆军认为,“这也是一种慈善组织引领社会组织参与社会建设,带动第三部门成为政府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重要补充的新方式。”

但是,陆军也坦言:“这样做压力很大,慈善会和社工机构合作,资金部分用于人力成本,即购买社工的服务。人家会问:怎么能把善款拿出来发工资呢?”“我们首先获得项目捐赠方、冠名方的认可,向对方解释善款使用构成,让对方理解专业社工服务能够提供更高层次的慈善帮扶,这样做的社会效益是高于原计划的。其次,我们让第三方机构实施项目服务,不与服务资金发生直接关系。最后,一年的项目结束,还会邀请捐助方共同参与项目评估。”

南都公益基金会秘书长徐永光曾说:“慈善机构不光是做硬件和充当资金转移的搬运工,更多的是需要投入服务,而服务是需要人力成本支持的,尤其对于那些专门从事公益服务的机构来说。”在锡山,记者看到了一种现代新慈善理念的植入和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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